作品介绍

远方有净土


作者:远方有净土     整理日期:2013-06-02 11:35:07


  
  远方有净土  
  
  
  灵皓冬  从阿斯马拉的一个高坡向西望去,落日余辉下,东正教大教堂高高的十字架映衬着天主教堂雄伟的钟楼和清真寺穹顶上的星月。换一个地方,这种景象几乎是叛逆、排斥和仇恨的象征。然而,在世界的这个小小角落,教堂的钟声和清真寺的晚祷却形成一种和谐的天籁。  厄立特里亚扼红海出口,位于伊斯兰教的传播走廊上,而红海两岸唯独厄立特里亚不是百分百的清真国家。宗教的狭隘教义在这里被演变为共同的善意,宗教的政治色彩在这里被最大程度地淡化,这简直是个奇迹。去年的斋月恰逢圣诞节,饥肠辘辘的穆罕默德们会给大块朵颐的约瑟夫们打电话祝贺;开斋节的那一天,后者也会来参加前者的盛筵。百姓享有最充分的宗教自由,同时又表现出最质朴、最自然的宽容和厚道。  走在大街上,最常见、也最让我感动的是人们相见时的礼节:男女之间、女性之间多是亲吻贴面,男人之间则行撞肩之礼,即以左手搭于对方颈后,右肩相撞四到六次,口中问候答礼不绝:你好、你好吗、好好……   我和妻子租了当地人的房子,每天有机会接触街坊邻里。每日上下班,听到一声声问候,面对友善的微笑,亲着孩子们迎上来的小黑脸儿,快乐便从心底溢出。身为语言教师的妻努力学习提格雷尼亚语(提格雷尼亚人为厄立特里亚第一大民族,该语为其母语),竟发现这种语言的问候因性别、年龄、单复数、见面时间、见面频率等等而变换,达20余种之多,可能是世界上问候方式最丰富的语言。妻信誓旦旦,称要做掌握这门语言的中国第一人。  娶媳妇嫁闺女最能体现当地人的友好和亲密。婚礼的场所很简单,在马路中间搭起一个帆布大帐篷,殷实人家会请个乐器班子来演奏,没钱就自家人弄面羊皮鼓“咚咚”敲打不停,人们随着节奏和鼓点昼夜舞蹈。婚礼一般最少要热闹两个星期,女家和男家轮流办。对这种既阻塞交通、又扰闹四邻的“大操大办”,街坊们不仅谅解,而且都来帮忙,缺板凳少桌子只管到邻居家借就是。主人备足自酿的苏瓦(当地含低度酒精的传统饮料),支起几口大锅,通宵达旦炖牛烹羊。客人一般少则二、三百人次,多则上千。每个客人随上五个纳克法(当地货币,略低于人民币面值)便可吃喝热闹。外国人路过道贺,会被主人拉进去饮飨一顿。我数次参加当地人婚礼,虽然喝不惯苏瓦,但浓郁的人情着实让我醺醺欲醉。  中国在厄立特里亚有一支打井队,他们讲了这么一个故事。西部偏远地区的一个村落里的农民世世代代到十几公里外的河里取水,到了旱季只能在河床上汲泥浆。打井队来到这里,一连钻了三口井却未见一滴水,最后决定放弃。离开的前夜,村长杀了村里最肥的那头牛,带着全村的人前来送行,说了很多感谢和告别的话。打井队员们把目光投向队长,队长蹲在角落半天没说话,最后一跺脚:打不出水谁也甭想走!仿佛感动了上苍,中国人终于打出这里有史以来第一眼水井。那天晚上,村民们燃起篝火,通宵跳舞唱歌,还把China编进了歌词。  有难同当,是国民恪守的原则。由于与邻国打仗,国库枯竭,去年的海外侨汇猛增到4亿美元。百姓默默地拿着汇款单,到银行按照官方汇率取出纳克法。海外侨民最少将自己全年收入的5%捐献给国家,政府工作人员则每年至少捐出一个月的薪水。房东一家5口人,唯一的经济来源是我们所付的房租,收到房租的第二天,房东两口子总是换上新衣服,一大早就去排队交税。西方记者说,民族精神挽救了厄国民经济。我以为,远不止如此。  下班回住处,常常遇上政府部门降国旗,所有行人都停下脚步,行注目礼。邻居的孩子们来家里玩耍,遇到电视播放国歌,马上肃立以手迭胸,高声齐唱,看着衣衫褴缕的男女老少们那庄严的神情,我满怀尊敬。  一位西方记者采访厄警察总监,称赞这里治安良好,问:如果街上有人抢钱包,你们如何处理?总监大人惊呼:别人的钱包怎么能抢呢?!全国超过1/2的人口温饱不保,但从未听说打劫偷盗之类的事情。有时加班到深夜,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回家,偶有行人相遇,彼此都会打声招呼。  一位在这里工作过的芬兰朋友感叹:在赫尔辛基的大街上,人们的脸色尤如铅灰色的天空,衣食住行生老病死一概无虑的北欧人似乎与快乐越来越远。反观这里缺衣少食的人们,鸣鼓起舞,击节而歌,真不知是该同情他们,还是可怜我们自己?  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世界上最贫穷的民族何以如此自尊自爱,何以如此安贫乐道,何以如此情谊融融?这是今后需要认真研究的一个问题——但其间肯定会经历很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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