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云亭散文


作者:路云亭     整理日期:2014-05-22 10:46:40

现代竞技体育的世界里经常见到的王位赛对80后、90后的青少年来说,很可能是一种体育赛事,但对我来说,则是一种生活。我记得,在我上了小学一年纪后,几乎每年或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全班级、全年级的男孩子之间的社会地位排位赛。比赛的项目是两人熊抱、四臂叉肩的乡村式摔跤,比赛的程序则是选择同等级的小朋友,地点则是麦秸、豆秸类场地,比赛的终极规则是一场定胜负,那种一局定胜负的赛制的确很刺激。我记得我在小班的最高名次排到第四,排名高的孩子可以享受到其他同学弃权、顺服行为所带来的优越感。
  童年的记忆成全我了对野性精神的向往力度,它不仅加重了我对诸如竞争、竞技、竞赛等元素的思考,也促使我联动地对更为广泛的天体之力、人类尚力思想产生过长久的思想。
  往事已成云烟,时间犹如举行刻刀,它可以雕刻出犹如新战神一样伟大的巨幅的招贴画,也可以轻易蚀灭掉那些伟大影像脆弱的外壳。当我告别童年以后,一种更为清晰的野性图形正在逐渐演化为一种理性的思绪,如今,那种理性也行将蜕变,递进为一种大爱般的柔情。然而,当一切外力演化为一种记忆之时,只有一种动人的力量驱使我再度回到野性主题。
  野性似乎就是那种人之为人的原始存在,它始终是一种自然之力以及自然的本体能量。万丈霞光一度是雷电风云的另一种形态,清风细雨随时要和盎然的草木生生呼应。人的野性体现出人类的活力,它维系着中国人乃至全人类的野性的、自然的、本真的存在状态,然而,人类野性的力量一直秉持着一种拯救性的品格,衍生、穿插在在高度现代化的人类世界。人因为有了野性,始得游戏之天性,人因为有了游戏的天性,始得关爱生生万物。那是一种更为广博的野性镜像,它犹如自然本体,闪耀出野性本然的镜像。
  这部书是作者多年来竞技文化散文的合集,多数在《中国体育报》《竞技》等报刊上发表过,并被《新华文摘》《读者文摘》等转载,在全国有一定的影响力。
  其特点如下:
  其一,文学性和思想性的高度融合;
  其二,高雅性和通俗性的巧妙结合。
  作者简介:
  路云亭,山西长治人,出生于1960年代,在山西大学中文系学士、硕士学位,华东师范大学中文博士学位,现任上海体育学院体育新闻传播与外语学院教授,兼任华东师范大学书法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教授、副主任。曾任《山西大学学报》编辑、山西大学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副教授、副主任,江南大学文学院教授、文化传媒系主任。2007年6月至2012年8月分别在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后工作站、华东师范大学艺术学院、传播学院博士后工作站工作。论文被《新华文摘》、人大报刊资料中心的《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文化研究》、《心理学》、《中国近代史》、《新闻与传播》等刊物全文转载。研究重心在体育传播和体育文化方面。
  主要著作:
  1、《竞技中国——竞技文化与中国的国民性》,北京: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1997年(获1998年度山西省教委优秀社科成果二等奖)。
  2、《暴力的艺术》,北京: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2006年。
  3、《体育传播的文化构成》,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
  4、《浮世梦影——上海剧场往事》,第一作者,上海:文汇出版社,2012年。
  路云亭,山西长治人,出生于1960年代,在山西大学中文系学士、硕士学位,华东师范大学中文博士学位,现任上海体育学院体育新闻传播与外语学院教授,兼任华东师范大学书法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教授、副主任。曾任《山西大学学报》编辑、山西大学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副教授、副主任,江南大学文学院教授、文化传媒系主任。2007年6月至2012年8月分别在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后工作站、华东师范大学艺术学院、传播学院博士后工作站工作。论文被《新华文摘》、人大报刊资料中心的《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文化研究》、《心理学》、《中国近代史》、《新闻与传播》等刊物全文转载。研究重心在体育传播和体育文化方面。
  主要著作:
  1、《竞技中国——竞技文化与中国的国民性》,北京: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1997年(获1998年度山西省教委优秀社科成果二等奖)。
  2、《暴力的艺术》,北京:中国时代经济出版社,2006年。
  3、《体育传播的文化构成》,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
  4、《浮世梦影——上海剧场往事》,第一作者,上海:文汇出版社,2012年。
  西方人说,男人迷恋竞技体育的第一天,就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性觉醒。中国人讲,三十而立,恰好说明,三十岁以前的男人,都是少年忧愁,少不谙事,属于体育人阶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喜欢人们称我为男人,然而,什么是男人,我却不甚了了。又有谁,懂得男人。
  就在这块很近的足球场上,我看到了那个健将。双腿肌纤明晰,让人联想到奔跑中的非洲雄狮。还有一位省级的健美冠军,铁塔般的身躯,像一尊紫铜铸就的人体雕塑。线条刚直的脸上泛着冷漠与自信。我还记得幼年时在家乡,街角常有个褐色皮肤的中年汉子。汉子是个贩夫,斜阳西下的时刻,风尘泛起,金色的夕阳映着他悲怆的脸膛,他的眼前摆好一摊子新鲜的鸡蛋,那那时候的鸡蛋,还属于没有激素的族类。海洋一样鸡蛋,把他凝重的神情映照得愈发沉着。他的忧愁和雄壮,深深地改变了我的审美理想。我竟想起了普希金潇洒挺拔的铜像,带着沉重与深沉的忧郁,缓慢地扮演男人的角色。很久以后,我都在怀念这个人,因为他送给了我忧郁,也馈赠给我平生以来第一次称得上沧桑的感觉。
  人类基于动物,依然为动物,人人都会喜欢野性的,只是因人而异罢了。美国作家杰克伦敦就写过狼,有了狼,就必然会有与狼决斗的淘金者。不过,人与狼的决斗多少显得有点无聊。现代人已经失去了观赏人狼决斗的丝毫兴趣,我并不以为一个人的价值就一定比一匹狼的价值高出多少。以现代的眼光来看,能够与狼搏斗的人,不仅是懦夫,还涉嫌犯罪。他们几乎一钱不值。杰克伦敦的最大贡献是因为他还写了一个充满了仇恨的墨西哥拳师,是他,把那个美国的白人拳手打败了。当然,我怀疑这是作者的虚构。根据常识就会知道,仅凭仇恨是打不败技术高超的拳击家的。如,中国人,在拳击的游戏规则里,即使凭什么,也打不了泰森,这就是明证。
  以后,我的眼前最常见的还是拳王阿里,可能只是他的图片,或者别的报道格外多一些的缘故。好象还是在1976年的《人民日报》上,我看到了一个名字叫阿里的人,正抡着拳头,狠狠地砸向另一个拳手。阿里的拳头举得很高,对手已经蹲下了身体,我估计,这么一个拳头砸下去,对手肯定会毙命的。根据报道,我隐约觉得,好象阿里是为了第三世界的人在说话。以后才知道,阿里是因为反对越南战争,才被当局判刑入狱3年,又被当时的中国媒体所关注的。阿里,是我少年时代见到的第一种怪、力、乱、神。现在的阿里,也算是老人了,但是,他年轻过,至少曾经年轻过。1996年的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我在电视里又见到了这位拳击界的前辈。阿里的神情很专注,带着某种所谓伊斯兰精神的永恒启示,似乎有一种神祗的样子,仿佛要还有一些别样的光芒,永远照耀着他周围的世界,关怀着人类、生灵。
  近代以来的美国文明充满着剑与火,海与恨。那位名叫海明威的美国作家,体内始终在爆炸。可能是一种征服欲在作怪,他很疯,也很狂。很多中国人把他看成了强者的象征,这是个错觉。我以为,他只是个疯子,并不强大,甚至还有些弱小,不仅弱小,还比一般的人更加得脆弱。海明威或许有几分才气,却也更有多许变态。读他的书,远没有读迪更斯的作品感觉良好。正是他,选择了自杀。不可忘却,自杀,正是最高级的自我虐待,一个只懂得自虐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大家的。美国的文学还远不是中国文学的对手,更何况英国的文学。在这里,我不得不说说孔子。传说,孔子身高近一米九十,是个大力士,而且喜好舞剑,擅长技击。假如历史上的各种小道消息都是真实的话,他应该是中国乃至东方最古老的伟大角斗士。他和他的徒众周游列国,淹蹇困顿,呼天抢地,日暮途穷,然而,他们没有放弃,这便是升华的炉盘,造神的大仓。如果孔子仍然是中国人的神祗,至少是中国读书人的神祗,我们完全可以避免因寻找不到偶像而产全民性与种族性的惶恐不安。既然孔子是那样的一个完人,我们为什么还要千里万里,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童年在发展,少年在拔节。偶像就是偶像,在某种特定的年纪,人类都在寻找偶像。偶像,恰如《水浒》中一大批颠三倒四、胡七马八、攻杀无度、猛吃海吹的英雄。假如是,他们,正是我灵魂深处的未来。
    但是,我当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英雄。
    于是,我又开始寻找男人,寻找这个世界中纯正的另一色素。只是听说,寻找这样的答案是漫长而痛苦的,因为,这样的答案,经常性地,只是深深地隐藏在每一个女人的心膜深处。它是弹拨女人心弦的手指,我们无法介入。我好奇地求教于女人。女人回答,男人么,就是白马王子;男人嘛,何尝不是冷峻的杜丘先生;男人呀,还是阿兰德龙的好,男人,最好就是那数也数不清的国王,大帝,成吉思汗,独立酋长,王朝蚂蚁,九头乌龟,蚯蚓蛐鼹,罗马大腕……所有的答案,都让我无所适从。
    岁月的流逝,生活的平静,已使我忘记了这些令人激动与难堪、兴奋与悔恨。我开始品尝男人二字的酸甜苦楚。哲人们喋喋不休地说,大度是男人的特质,但我并不知道雅量与怯懦的分野。女人们唠唠叨叨说,成熟,才是男人的灵魂,我却弄不清沉稳与寡断的界限。诗人们满腔激情地说,男人,就像一团燃力十足的火,可我却想到了灰烬的悲哀。学人们高屋建瓴地说,男人,就是力量与权威的象征,而我们经常迷惘于处处碰壁的漫天大雾。伟人说,男人就是刚毅与韧性的强者,我,却难以分辨强韧与平庸的界堤。
    我们翻开了斑驳而古香的历史,追寻那个被人埋没了多年的字眼,看到的又是一派斯斯文文、粉面娇柔的男性。我伊始关注时尚,睁眼看看银屏荧幕,只见到了十分陌生而略显几分神奇的男人。《红高粱》让我感到愚昧,《少林寺》送给我以畸形,《追捕》与《佐罗》,我只是觉得渺远与隔膜。于是,我又将视线投向无数视死如归的革命家,宁死不屈的职业军人,但我领略到的只是历史的一瞬,就像从梦中醒来,仍然落于一间18平米的单人小屋。我竟然羡慕漫长飘泊,颠簸流浪,甚而至于艳羡投狱生涯,只为补起我那一点刚刚开始的空白。中国的男人必须修炼很多独特的课程,我首先学会了做饭,粗制滥造用于维持生命运转的便餐。之后是清洗一盆尿布,那种看似无穷无尽的过时的鱼网。还有,长时间的彻夜不眠,只为奔赴另一个远方城市,等待一次微小而具体的机会。我,学会了同情,怜悯那些与我一样或不一样的人。那是个夏日的黄昏,我给婴孩深情的抚摩,换取女人的敬意,并且长期抵御异性的诱力。然后,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异类的曲线,在自责自疚中体味欲望之慰、醉中欢欣。
    渐渐地,我淡忘了,男人,这个诱人的字眼,或许,雄飞雌从,众生飘飞,形形色色,无止无休。我必问,何者为真正的男人。于女人的醉眼,我捕捉男人的信息,却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幻灭,悲戚,沉醉,自容。男人也许就是一种特有的粉底,在另一性的陪衬下才有重要的位置。男人,就是偶合的世界,翻滚于潜流的半壁江山,凸显羞怯的地下价值。男人,太普通了,仿佛一枚过时的音符,淹没于旋律,深隐于暗流,激情爆送,传递生活的命意。男人,只是一种过了时的万花筒,拼命劳作,饱蘸欢悲,积压人间万象,快乐奇迹。
    男人并不是女性的另一面。男人就是生存之脉,演示他规范的心灵浪花,高尚旋风,以及没入海天的宽大或沉寂。男人就是刚刚听到的闪电,如同四季喷涌的气流。男人,如支点,如重量,如呼吸,再加上一种搀扶之力道。男人,或许仅仅是一种天然的选择。选择了坐标,女人就是弧线;选择了泥土,女人就是花香;选择了蓝天,女人就是白云;选择了松柏,女人就是鸟语。男人,未必急需张扬粗豪。时常,我听到了它春水般的潺潺细语。男人,不会长久地傲岸自信,我在一圈圈昏暗的灯光下,看见了一团团光着脊梁的男人正在扑克牌的喧嚣中倾诉着内在的孤寂。男人并不等于女人的磐石。我,想起了他夜游中无限的叹息。男人,并不是成功的象征,我找遍世界,领略的仅是它昙花一现的证据。男人,我百思不解其美梦迷神,韵脚靴钟。电车上,我们似曾相识;人流里,他们故做姿态。那种纯真的微笑,勾起了我良久心仪。当真我们促膝长谈了好久,我找到了别样的男人。那一天,我看到了他,一位曾经被俘到敌方的老兵,因为当过俘虏,他便在今生今世里一事无成。在他曾经惊恐于死亡的眼睛里,我找到了男人的魅力。当真,我还会遇上那位充满敌意奔跑迅疾的孤独少年,却暗自惊叹,他,就是男人。我在汗水中沉默,我于动荡中迷醉。长天悠悠,长醉当歌,却意外发现男人的节奏。男人,不吝追求,扬帆击马,鼓重云暗,追寻明证。和谐,升华,平淡,冒险,轻歌,曼舞,角逐,离合,温馨如雨,悲情纵歌。男人就是一颗颗忘却休歇的漫天游月,它不是等待,只是汛情。他的魂灵犹如路基,墓碑,鹰雕,肥鳄,健齿,利刃,狂斧,妖刀,美飚,大纛。好象是在一间公共浴池,那种苍老的躯干告诉我,他是男人。我踏上坟茔,凝固沉思。冥冥之中,他告诉我,这里是一个男人。我步入威严的宫殿,深深惊讶,宫殿里,有女人的枯泪,更有男人的枯骨。天苍苍,野茫茫,风尘之下,寒沙冻地,老农们的手指,粗厚得出奇。我感叹,他就是男人。倾听一支烈性的流行歌曲,我反倒暗自嫉慕成吉思汗的雄壮魔幻。终于看到了,为女人围困的是男人,被男人冷漠的是男人;为男人簇拥的是男人,被女人嫉恨的,也是男人。男人,并不珍贵。旷古战场的酸风苦雨告诉了我,它象一件旧衣服,轻轻地脱掉,就是它的使命。男人,他历久而常新,像宣读一种难以启齿的战书;男人,薄如秋叶,细若游丝,酷如骄阳,浪若飞舟。他丰盛了时间,养育了满月,恩惠馈赠,如日中天。男人,他吝啬得只是少数人的称谓,慷慨得犹如性别一样漫无际涯。男人,伊甸园里危险的禁果,近乎美丽的外表,隐含死亡陷阱。男人,他是一种终极的旅游,飘移不定,伴着所有的男人和女人,爱人与欢人,日起日落,潮涨潮歇,岁岁年年,永无归依。男人终于还是一种花式网巴,一个简单的概念,一种机械的冲动,一个空空的依托,一种再次伸出的援手。
    我精准地思索着男人的灵魂,洞察分毫。它犹如那次著名的宣言,断桥送别,高言浩荡,弯弓劫日,箭走花边。仿佛古希腊雕塑,赤露,莽荡,感性,性感。直至晨钟暮鼓,将远将栖,无法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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