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绍

春风集·摘星星的人


作者:姜辜     整理日期:2022-12-31 09:09:17

  小花阅读签约作者姜辜首本青春短篇集,十三个精细记录的关于爱的故事。来着作者的美好期待和热切呼唤,世界这么大,我却独独喜欢你。 全书包含《微风与春水》《寻人启事》《最佳损友》《摘星星的人》等13个暖爱短篇。
  01?一块小甜饼
  你喜欢狗,我喜欢猫,不过不要紧,反正我最喜欢你。
  1.生死之交也得写检讨
  这已经是丁恬第四次被曲斯年从教导处里给拎出来了,所以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年轻人嘛,不能,就输一半。
  秉持着这种观念,丁恬好心情地朝着花坛边的清洁大叔笑嘻嘻地打了一个招呼,刚刚多亏了他的帮忙,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轻松地就从后门溜出去。
  看来队友这种东西,不管在游戏中还是现实里,都是最了不起的加成。
  “老实点儿。”曲斯年没有回头,甚至连步子都没有顿一下。
  “曲老师,你脑袋后面是不是长了眼睛?”丁恬虽然听话地收回了正挥舞在半空中的手,但她完全不害怕眼前这位实习老师。说了嘛,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按照一回生二回熟这种理论,那么她和曲老师应该都能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别说话。”
  得,被生死之交嫌弃了。丁恬委屈地瘪瘪嘴,顺道踩了一脚曲斯年的影子。
  曲斯年将金丝眼镜往鼻梁上推了一两分,走进了高中部的新翔楼,路过一楼大厅的仪容镜时,极快地从镜子里扫了一眼此时正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将笑意敛进了深眸里:“你声音太吵,听起来头疼。”
  “你……”丁恬瞪着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也由委屈转变到不服。
  “闭嘴。”曲斯年拧开办公室的门,成功截杀。
  “说吧,为什么又跑出去了?”
  曲斯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也懒得抬起眼皮子去看丁恬了,反正她现在的表情,自己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学累了。”丁恬面不改色心不跳,“想出去放飞一下自我。用我们人到中年的班主任的话来说,就是给自己充个电,就昨晚他在朋友圈分享的那个链接,你点进去没?”
  曲斯年皮笑肉不笑:“你倒是挺响应号召。”
  “当然。”丁恬骄傲地挺了一下胸膛,以为就此瞒天过海。
  “那你逃什么体育课?”曲斯年瞥了眼高一四班的课程表,接着心不在焉地用指腹轻轻划了一下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在去教导处拎丁恬之前,他正在办公室里专心写着毕业论文。“你们年轻人不是最喜欢在洒满阳光的操场上自由地奔跑吗?”
  “因为我……”丁恬心一横,“我来了例假!不能做太过剧烈的运动,会血崩。”
  “吃绵绵冰就不崩了?”曲斯年这会子才掀起眼皮子看向对面的丁恬,并且悠闲地双手交叉。
  “你是一个老师、一个园丁,可你,你……你怎么能跟一个花季少女这么说话?太不知羞了!”丁恬眼看兜不住了,干脆把电视剧的台词给搬了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反正装出一副受迫害的样子就对了,现在就看曲斯年这厮还有没有一点儿良知和羞耻心了——但她好像忘了,她向来是用斯文败类和衣冠禽兽形容曲斯年的。
  “演技这么差,最好以后别说你是我的学生。”
  曲斯年完全不上丁恬的套,长腿一伸,就把靠在自己办公桌边的那把椅子踢到了丁恬腿边。
  “坐。”
  “不坐。”丁恬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但一对上曲斯年眼镜后那双眼睛时,背后又开始冒凉气,于是只好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沉默半晌,丁恬还是认输了,她双手闲不住地拿了曲斯年桌上的一支笔在玩。
  “那我……就说,说实话了啊,你可别笑话我。”
  曲斯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要笑话你,不差这一个理由。”
  “因为书香路那家棉棉冰店今天做活动!”丁恬脖子一梗,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战士,“今天下午三点到四点,平常卖二十八的奇异果冰只要十四块,不去吃多亏呀!”
  “十四块。”曲斯年顿了顿,“那老板也赚了你十块。”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俗气呢!我是吃个开心。”
  “哦。”曲斯年笑着望向对面那张愤愤不平的小脸,“也不知道你明天交两千字检讨的时候,会不会开心。”
  闻言,丁恬身子一僵,但马上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样子,想着该怎么样才把这个话题带过,反正这些小打小闹的检讨报告,班主任已经全权委托给曲斯年了,所以——只要他松口,那么就不用写了吧?自己好歹也是他钦定的课代表呢!
  “曲老师。”丁恬绽放出一个自认为特别可爱的微笑,“您刚才没上课,是在忙什么呀?说不定我可以帮您做上一点的。”
  还学会卖乖了?
  曲斯年挑眉一笑,但话里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我的毕业论文,你可以帮我做?”
  丁恬语塞,一个高一的我如何拯救一个大四的他?
  不行不行,不能,好歹自己历史书也被他罚抄了不下三个本子,怎么能认?
  “就算是您的毕业论文,您怎么就知道我做不来呢?说不定我在您的悉心指导下,历史突飞猛进,水平直逼当代大学生……”
  曲斯年懒得听丁恬瞎扯犊子,直接将笔记本电脑整个儿翻转过去,文档上方硕大的标题直接叫丁恬傻了眼——什么叫论铽与镓共掺杂的二氧化硅材料的制备及发光性质?
  曲斯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试试?”
  “现在当老师这么穷?”丁恬一脸惊恐,“你都要靠着帮别人写论文过日子了?”
  曲斯年的脸黑了几分:“我本专业就是化学。”
  “什么?!”丁恬惊讶地提高了音量,还好此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你为什么教我们历史?你是不是在看不起我们二中?”
  其实这件事,在曲斯年心中,是一段非常羞辱的历史,曲斯年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怎么哪儿都有“历史”这两个字。
  这得追溯到大一下学期,本来是曲斯年想整蛊室友给他报个双学位,毕竟对于他们理科生来说,没有什么比“师范”和“历史”之类更可怕的东西了。可就在曲斯年报名成功准备退出系统时,却突然看到账户信息一栏,赫然显示着自己的名字和学号……
  果然人得向善啊!曲斯年冷漠地想,还有,有些东西,太过熟悉,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无聊。”曲斯年当然不会说实话,“双学位修着玩。”
  “哦……”丁恬拉长着声音做恍然大悟状,就在曲斯年以为她至少会夸上一句好厉害的时候,她咂了咂嘴,“那你还真是闲得慌。”
  “出去。”曲斯年的脸彻底垮了下来,“明天第八节课之前,三千字检讨,交到我桌上。”
  2.记台球厅一战
  “雨,停了。街边的杨柳娉娉婷婷,如你的秀发在随风飞舞,一轮雨后的月亮就在此时出现,恰似你的脸庞,淡淡的忧伤落在我的心上……”
  “停,停!”丁恬捂着耳朵,赶紧上前踢了一脚正在台球厅向她大声朗诵情书的马方旭,“住嘴。你念的什么东西啊?酸死了!”
  “情书啊。”马方旭很无辜,他和丁恬从小就是邻居,今天下午死乞白赖地跟着她一块儿出来玩,就是为了跟她告白。因为周六下午打球的时候,他在二中念书的哥们儿告诉他,二中招人讨厌的男孩子有点儿多,在他们这个年纪,“招人讨厌”大致可以等同于“风头较盛”,所以,马方旭就害怕了,他害怕丁恬被别人抢走,这可是他幼儿园就看上的女人。
  就是现在,告白要快,姿势要帅——如果刚刚不被丁恬打断的话。
  “是不是这个情书写得不好?”马方旭一本正经,“那你再听一下,精彩的部分在后……”
  “就在下一个字我也想不听了。”丁恬白了马方旭一眼,从他手里抢过那张被他捏得皱巴巴的纸,漫不经心地问,“网上抄的吧?就你,还知道娉娉婷婷怎么写?”
  “才不是。”马方旭要强地扬起了下巴,“抄是抄了,但我也有改编,算半个原创。”
  “我看你算整个儿白痴。”丁恬从小就欺负马方旭,怎么也不会相信他喜欢自己,难不成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头儿有受虐症?
  可马方旭炙热的眼光又让她有点儿动摇,于是,她一招手示意马方旭过来,接着,压低了声音问他:“说实话,你真喜欢我?就是想处对象的那种喜欢?”
  “嗯。”马方旭严肃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末了,还怕丁恬不信似的,又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实话,我喜欢你。”
  “那你再怎么喜欢我,也不行。”丁恬笑眯眯地把情书揉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我只喜欢学习,学习使我快乐,使我充实。你呢?你不行。”
  还没等到张口结舌的马方旭反应过来,丁恬却率先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笑声。
  她狐疑地转过身去,却在彻底看清发声者时愣住了,怎么哪儿都有曲斯年这个人?他是拉长版的土地公公吗?
  丁恬气结,而且为什么他今天还穿得格外不正经?金丝眼镜呢?白色衬衫呢?一件黑背心搭着一个牛仔外套是怎么回事?难道本专业是化学,就可以背弃他现在是人民教师的身份吗?难道没有看到台球厅里好多女孩子的眼睛都黏在他身上吗?
  不正经!丁恬再次在心中唾弃了他一番。
  “曲老……”
  “换个称呼。”曲斯年把玩着手心里的黑球8,打断了丁恬,“这是在校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丁恬朝后稍稍退了一步,她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是因为和曲斯年靠得太近了。他身上那股不是香水的香味,还有他那件黑色的背心,都让丁恬娃娃头下的那对小耳朵,变得有些烫。明明刚才听情书的时候,都只觉得酸的。
  你们反应太慢了。丁恬欲盖弥彰地埋怨了一通她的耳朵。
  “难道不是我来问你这个问题?”曲斯年斜拉着嘴角笑了一下,从边上另一个男人手里接过选好的球杆,“身为未成年不仅出入这种半娱乐场所,而且还——”曲斯年停下了给杆头擦巧克的手,打量了眼一直站在丁恬不远处的马方旭,“还在这谈情说爱。”
  “我哪有!”丁恬气鼓鼓地瞪着曲斯年,“你明明听到我说的话了,还躲那儿笑我呢。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不正经。”终于说出来了,虽然是以另外一个由头,但丁恬也觉得舒畅。
  曲斯年眼里的笑意在此时满得不能再满,于是他十分顺手地揉了揉丁恬的头发。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才乖。”
  “喂,你是谁啊?”马方旭有些不能忍了,“把你的手从丁恬头上拿开。她最讨厌别人摸她头了,你没看到她那么矮吗?”
  本来还有点儿感动的丁恬,在听完马方旭整句话之后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白痴!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曲斯年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还挑了一支球杆递给马方旭,“还挺早的,打一局?”
  “先说好,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马方旭无比挑衅地一杆开球,有一两个球已经滴溜溜地进了洞。
  力度还行,手法也不差。
  曲斯年笑了笑:“随你怎么办,我都可以。”接着,他又朝不知不觉站远了的丁恬招了招手,“我们打球,又不是打架,你躲那么远怕溅血?”
  “我怕你输了拿我开刀。”丁恬完全没有发现曲斯年的嘴角已经由上扬变成了一条直线,“真的,马方旭打台球很厉害的,无敌是多么寂寞说的就是……”
  “给你。”曲斯年冷着脸,将球杆递给了丁恬,“你打三球,算我的。”
  丁恬果断摇头:“我不会,你别给我。以前我叔教我教到一半都掏钱给我,求我放过他。”
  “算我让你朋友的。你把他说得那么厉害,免得到时候他输得太难看。”
  “哈?”丁恬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下,觉得根本就不是曲斯年说的那么回事,“那要是我浪费了你三个球,你最后还赢了,那他岂不是输得更难看?”
  一语成谶说的就是丁恬。
  果然在她胡乱打了三杆之后,曲斯年还是以绝对的优势,赢了马方旭。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啊你。”台球厅老板朝着曲斯年所在的方向,往桌子上扔了个打火机和一根烟,“人家都脸上挂不住,直接丢杆子跑了。”
  “你就当我幼稚呗。”曲斯年无谓地耸了耸肩,伸着长胳膊将打火机和香烟都拿了过来,但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女孩儿面前不抽烟。”
  丁恬还在嘟囔着怎么这声音这么近呢,一抬头差点儿被曲斯年的凝视给吓到腿软。
  原来是因为曲斯年刚刚拿烟时的动作。曲斯年侧着身子,牛仔外套和黑色背心直接擦过了丁恬细嫩的胳膊,从后面看,就像是曲斯年将她圈了个半怀。
  可是烟也拿完了,怎么他不但没有将姿势调整回去,反而还很自然地将另一只手也撑到桌子上来了?所以现在是,整个人,都被圈在了曲斯年怀里,是吗?
  丁恬后知后觉,五官和四肢都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僵到不能再僵。
  “现在几点?”曲斯年挑眉。
  丁恬只有一米五九,这种由于过分的身高差所带来的压迫性对视,让她快要变成一只哆嗦的小鹌鹑了。
  她看了看曲斯年背后的电子钟:“四点,四点……半了。”
  “晚自习几点?”原来丁恬有两个发旋儿。难怪头发总乱糟糟的。勉强算可爱。
  “七点半。”丁恬大气不敢出。
  “很好。”曲斯年又凑近了些,埋着头将嘴送到了丁恬耳边,声音很小,气息却有些灼人,“今晚我坐你们班的晚自习,敢逃课的话……”
  “不敢!”丁恬拼命摇头,模样诚恳得就差举手立誓了,“我爱晚自习,晚自习使我快乐!”
  曲斯年闷声笑了笑,将手从桌子边缘处给收了回来,顺带地,还从丁恬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纸。
  “这个,没收了。”
  “为……为什么?”丁恬好奇,曲斯年拿它干什么?
  “想看看后面精彩的部分。”
  “你还真有闲情……”
  曲斯年离得远了些,于是丁恬的底气也足了许多,但闲情逸致这个词最终还是没有说完,因为她明显地感觉到,曲斯年正拿着一个又硬又小的东西往她头上敲了敲,一点儿都不痛,咚咚的,就像是藏在身体深处的心跳。
  曲斯年将一个奇异果味的夹心棒棒糖放到了丁恬背后的台球桌上:“别迟到。”
  3.反正我最喜欢你
  丁恬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窗外。
  嗯,万里无云,秋高气爽,鸟语花香,反正外面什么都是好的——特别是在这种期中考的时候,哪怕外面正当头暴雨,丁恬也能给它夸出一朵花来。
  这堂考化学,曲斯年监考。
  丁恬很怨念地看着讲台上优哉游哉的曲斯年,一低头,又看到了那张半个方程式都不认识的考卷,顿时更加泄气地将头埋在了臂弯中。不如睡觉,考化学不如睡觉。
  “坐起来。”曲斯年忍了很久,还是走下来,用2B铅笔敲了敲丁恬的头,“教导主任在巡逻,你想再被逮进去?”
  “那你就再把我拎出来呗。”丁恬好像已经被曲斯年敲惯了头似的没有任何反应,相对于考化学,还不如被教导处带走呢——等等,化学?
  丁恬猛然醒悟过来,一双圆眼睛睁得格外大。她兴奋地,但是小心翼翼地指着考卷上的“化学”二字,还没开口求人,就听见曲斯年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做梦。
  哼,冷血无情。
  既然不能睡觉,那就继续看风景。
  看了还没两分钟,丁恬就听见自己书包里的手机,非常不嫌事儿大地唱起了歌,还是一首非常没有水平和智慧的儿歌。
  在整个考场爆发出笑声的那一瞬间里,丁恬非常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把手机给表弟那个熊孩子玩,不对——丁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在考试啊!手机响了是等同作弊要被没收的啊!这可是求了爸爸大半个月才买的最新款啊!
  来不及了。曲斯年已经一脸冷漠地,走了下来。
  “曲老师……”丁恬委屈地哼哼,将手机攥得紧紧的,“我没有作弊。”
  “你题目都看不懂,怎么作弊。”曲斯年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丁恬的考卷,果然,除了名字和班级,卷面上什么也没有。
  “那……”丁恬有点儿不确定地抬起了头,“不没收了呀?”
  “调成静音。”曲斯年不自然地用手作拳,捂在唇上假意咳嗽了一下,“塞到书包里去。”
  可考场还没清静多久,就又有手机唱起了歌——但这回不是丁恬的。
  曲斯年走到发声地,朝那个满脸惊慌的男孩子伸出了手。
  “交上来。”
  “凭什么?”男孩子不服气地嚷嚷,“刚刚那个女生的你不没收,凭什么没收我的?”
  声音不算大,却足够传遍整个考场。
  丁恬愣愣地看着曲斯年没有进一步动作的背影,突然特别生气,还有点没由来的委屈。
  曲斯年也是别人可以怼的?反了天了!
  “老师。”丁恬站了起来,一鼓作气将手机摔在了讲台上,“我手机放这儿了。”
  说罢,丁恬还觉得不够解气似的,特意从那个男孩子旁边绕回了自己的位置,途中还不忘横一眼那个正目瞪口呆的男孩子:“看什么看,你老师喊你交手机。”
  “表现不错。”曲斯年在给试卷封袋的途中,抽空看了眼迟迟不走的丁恬,“但手机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怎么这样!”丁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那是保护你,你不该给我点儿表示……”
  “那你等我一下,很快。”
  “啊,干吗?”
  “我舍友几个实习期届满回来了,今晚吃饭。带你一块儿去。”
  但一推开饭店包厢的门,曲斯年就后悔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今晚的小聚,还会有路瑶雪等人?又被诈了。
  “我们年年校草终于闪亮登场!你说你怎么这么能磨蹭,菜都快……”宿舍长拿着酒瓶子欢快地跑了过来,这时才发现原来曲斯年身后还跟着一个短头发、娃娃脸的小姑娘,“这个是你新欢?不是吧斯年,亏我还把路……”
  “闭嘴。”曲斯年脸色不是很好看,“这是我学生,今晚带过来吃个饭而已。”
  丁恬有些不自在地坐上了大圆桌。
  任她再怎么人来疯,但毕竟这里都是不认识的人,所以她只好安安静静地埋头吃着曲斯年给夹到碗里的菜,边吃边不乐意,不是说“舍友几个”吗?为什么这张桌子上男男女女这么多?敢情曲斯年大学住的是超大鸳鸯寝?淫乱!
  路瑶雪同样也很不高兴。
  她堂堂舞蹈系系花,今天盛装打扮来找机会求曲斯年复合,可曲斯年的眼神自始至终只落在他身旁那个小女孩儿身上。
  一个乳臭未干、连高跟鞋都不会穿的女孩子,凭什么让他这么上心?
  明明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曲斯年都没有带自己赴过他朋友的聚会,而如今……路瑶雪咬了咬唇,端起酒杯,昂首挺胸地朝曲斯年走过去。
  “阿年。”路瑶雪很满意那个小女孩儿突然变了的脸色,“就要毕业了,我们喝一杯?”
  曲斯年不经意地蹙了眉:“喊我曲斯年就行。”
  路瑶雪强撑笑脸:“对不起,我总忘记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以为你只是生我的气……”
  “行了。”曲斯年下意识地看了眼丁恬,将酒一饮而尽,“我喝完了,你回自己座位吧。”
  “呀……”路瑶雪佯装没有站稳,整杯酒悉数泼到了曲斯年身上,曲斯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没多想地就把外套给脱了下来。
  丁恬愣住了。
  或者说,是丁恬在看见曲斯年右手手臂上的文身时,愣住了。
  是一个精致的唇形,边上有两颗痣,底下还有一行英文:No one can replace u.
  丁恬就算英文再差,也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没有人可以代替你。
  难怪不管天气有多热,曲斯年也总是穿着长袖或者中袖,原来是因为这个,原来是因为他藏起来的这份……
  丁恬吸了吸鼻子,她不愿意承认那是曲斯年的深爱和秘密。
  路瑶雪不慌不忙地对上了丁恬看过来的眼神,精心描绘的红唇,连带着嘴边的两颗痣,扬出了胜利者一般的弧度。
  “哎,斯年,你学生跑走了哎,我点的菜这么难吃?”
  宿舍长有点儿摸不清状况,那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跑起来却跟一阵风似的。
  “路瑶雪。”曲斯年阴沉着脸,一把捞起座位上的丁恬的书包,“适可而止。”
  曲斯年刚看到丁恬的背影,就发现她已经上了一辆公交车。
  该死。曲斯年只好顺手拦下一辆的士,在的士司机很不解的目光下指着前方那辆公交车,气喘吁吁地说:“我要去那辆车的下一站。得比它先到。”
  “小伙子你拍电影哪,大晚上的追车?”
  “不是的,师傅。”丁恬的书包乖乖地被曲斯年抓在手中,和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一股很淡很甜的奶香,“我不追车,我追人。”
  “饭才吃一半,你跑什么跑。”曲斯年靠着丁恬坐下,发现她的眼圈好像有点儿红。
  “我吃不下了。”丁恬瘪瘪嘴,从曲斯年手中接过了自己的书包,大概他会追来,还是因为这个书包吧。
  “谢谢曲老师给我送……”
  “行了。”曲斯年闭着眼,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我实习期也到了,你可以喊我别的称呼。”
  “那……”丁恬傻傻地看着身旁的人,张着嘴,半晌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实习期到了,那是不是曲斯年,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对了,你的手机我也给你塞书包里了。”曲斯年笑笑,“你的铃声真难听。”
  丁恬埋着头,两只手紧紧地绞着书包带子。
  换作平时,丁恬早就热火朝天地和曲斯年打起了嘴仗,可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难过,比以前家里的狗狗走丢了还难过。
  夜风不断,吹乱丁恬头发的同时,还带下了她好多颗滚烫的眼泪。
  “我叫曲斯年,男,一米八七,AB型血,处女座。
  “有驾照,会做饭,唱歌不难听,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脾气不算太差,打游戏的时候别直接关我机就行。
  “刚刚那个女孩子,是我前女友。分了很久了。
  “文身没去除,是因为我预约的文身师那还没排到我。哦,还有……”曲斯年侧着头,抬手摸了摸丁恬乱糟糟的头发,“我知道你喜欢狗,但我喜欢猫,不过也不要紧,反正我最喜欢你。”
  “所以,麻烦你,快点儿长大吧。”
  4.好好谈个恋爱
  三年后,A大历史系第一堂公开课。
  “金云西。”
  “到。”
  “潭耀。”
  “到。”
  “骆之新。”
  “到。”
  “最后一个。”曲斯年顿了顿,笑着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往上推了一两分,“丁恬?”
  “到!”
  丁恬今天有点儿睡过头了,慌慌张张地叼着面包片跑到教室的时候,正巧听到老师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刚刚好,踩点的点名,才叫完美。
  “这位同学,你迟到了。”曲斯年将名字表放置一旁,抬眼对上了正傻站在门口挪不动步伐的丁恬,“哦,忘记给同学们做自我介绍了,我叫曲斯年,算你们的半个学长,本校研三,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会是你们这堂课的助教。”
  底下的女孩子们都很开心,谁说历史系都是些糟老头子呀,瞧我们助教,多帅,多有气质。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因为我比较严格,所以这位一开学就迟到的丁同学,请你下课之后留下来。”
  “啊?”丁恬极不情愿,小声嘟囔着,“留下来干吗……还不是你昨晚上给我打电……”
  “我有一个憋了三年的恋爱,想跟你好好地、正式地,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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