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打字叫创作,有一种存在叫生活——这是薛舒对自己生存方式的定义。这个善于捕捉生活细节的聪慧女子,带着她那些有着微妙趣味却绝不卑琐的故事,带着从容不迫的笔调和成熟的青春爱情,从农村、小镇、城市这些题材中既沉稳又理性地一路走来。薛舒的小说洗净了这个混乱时代强加给一代人的不可避免的焦虑和浮躁,即使是最突出的人物个性也会用平静温婉的方式描述,这种看似不和谐的搭配实则给予了读者巨大的想象空间,那一个个故事熟悉得就好似发生在你我身边,让人慨叹人情悲凉却又欣慰偶尔的温暖。《天亮就走人》收录了《世上最美的脸》、《彼得的婚礼》、《板凳上的疑似白癜风患者》、《砂糖或毒药》、《不能回头》等小说。《天亮就走人》由薛舒著。 作者简介: 薛舒,女,上海教师,从事旅游专业教学工作。2002年开始发表小说,上海市作家协会新世纪第一届青年创作班学员,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擅长小说创作,处女作短篇小说《记忆刘湾》,发表于《收获》2002年第五期,受到王安忆等人的称道。后不断在《收获》、《上海文学》、《萌芽》、《小说界》等杂志发表作品,其所写的市井小说充满俗情俚韵,文化气息极其浓厚。薛舒不仅擅长写市井小说,她所写的一些女性题材小说,更是从另一个角度关注都市女性的爱情与婚姻生活。女性的价值观体系建立在她的文本情绪因素上,以其独特的凌乱难理的小说情节勾勒出了都市女性复杂而丰富的生活。 目录: 1.天亮就走人2.世上最美的脸3.彼得的婚礼4.板凳上的疑似白癜风患者5.砂糖或毒药6.不能回头 较之多年前,上海女人衡量男人的标准已有所改变。过去,女人都爱找这样的男人:在厨房里玩弄锅碗瓢盆、进卫生间操作洗衣机,单位里别人有的他要有,别人没有的他也经常可以额外地有。如今,这已不是好男人应该具备的品质了。城市新好男人要事业有成、要会赚钱,更要有情趣、要浪漫、要会哄女人,做饭洗衣服算什么?不会做饭可以去饭馆吃,不会洗衣服可以送洗衣店。他要是想得到你,那他先要学会周末带你去金茂君悦八十八层旋转餐厅吃饭,还要在年假里带你去欧洲旅游,香港或者新马泰是不去的,那是农民去的地方,当然是发家致富了的农民。要是你过生日,或者你过三八妇女节、情人节、圣诞节,他都应该在送得起钻石项链的基础上再加送你一支玫瑰花。钻石是物质、是实力,玫瑰花是精神、是情调,两者缺一不可。这就是现在的女孩对未来生活伴侣的要求。也许,陈彬应该可以算得上一个现代城市新好男人,这个城市新好男人除了结过一次婚、拥有一个女儿以外,几乎完美。但余静书也离过婚,他们算扯平,不相上下。甚至在婚姻历史上,陈彬还比余静书略胜一筹。就因为咖啡馆的一次坦诚交谈,陈彬发现这位中学时代的女同学竟已出落得如此成熟迷人。而余静书表现出的沉静和理性,正是陈彬向来欣赏的气质,他说:我顶讨厌女人作死作活的,像你这么自立同时又这么温柔的女人,是我寻找了整个年轻时代都没有找到的,现在终于找到了,请允许我和你生活在一起吧。陈彬的求婚显然不符合法律规定,于是,一年以后,他也离婚了,他是为了余静书离婚的。他们合情合理地重组家庭,只是余静书终究还是猜不透为什么陈彬会对她如此忠心耿耿。对,用忠心耿耿这个词汇绝不过分。如果说余静书与陈彬结婚是因为他实在是一个过于优异的生活伴侣,那么反过来,他图她什么?每次想起这个问题,余静书总是对自己说:也许世界上果真会有一种让你舍弃身家奔赴而去的爱,比如杨益爱上了林卫卫,比如陈彬爱上了余静书。可是自己是否也如此爱陈彬?每次余静书想到这一环节,便会把思绪戛然斩断。这些问题,其实不必细想,余静书之所以能平静地面对离婚,就是缘于自己并不过多地思索关于情啊爱啊之类的问题,这就好比一个不贪嘴的孩子,除了一日三餐,很少吃别的食物,她也就不会得一些乱七八糟的病。不得病总是好的,哪怕她品尝到的美食比别人少之又少。这是余静书的思维方式。余静书没有给陈彬回复信息,她翻到未阅读的第二条信息,这条信息在她乘坐飞机的途中就已到,只是她在飞机降落后打开手机才看到。很巧合,信息来自杨益:静书,这个星期我去烟台出差,没时间去看儿子了,下周回来后再去。余静书迅速从大脑里翻找出一张中国地图,烟台与大连隔渤海相望,虽属于不同省份的两个城市,但地理位置却接近。大凡从胶东到辽宁,走的就是烟台搭海轮到大连的这条路。这是一条游客众多的旅游线。余静书简单回复:我也出差,在大连,一个星期后回去。等我回家后再看儿子吧。回复很快又到了:你在大连?我们离得很近。何时返回?房间电话告诉我,我会联系你。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在陌生的异乡忽然收到前夫的短信,并且他与她之间只隔着一个渤海湾,内心便有一些兴奋激越的情绪产生。这种稍带激动的感觉已许久未有,杨益的短信却给了余静书一些想头。尤其是他要她把房间电话告诉他,他会和她联系,这话里隐约有些别样的意思,且是带着命令的语气。自从离婚后,他们相互之间再也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话,这是一种温柔的命令,是具有从属性的。一个可以命令另一个,另一个便可以被这个所拥有。命令与被命令的对象之间,必定关系特殊,尤其是这种带有暖昧色彩的命令。可是现在,杨益究竟与自己是什么关系?夫妻?当然不是,朋友?似是而非。想到这里,余静书再一次戛然停止思索,这是毫无意义的,她告诉自己。刚离婚那会儿,杨益基本上两个月才去看一回儿子。并不是他不想念儿子,只是新近离婚,他怕他的频繁出现会触了余静书伤心的神经,毕竟,离婚是因为他这方面出了问题才导致的,所以,杨益总是像在逃避什么,前妻的责难?孤儿寡母的惨境?这些想象让他越发不敢过多地去探望儿子,直到分手将近一年时,他才发现,余静书的表现是如此自然。每次他去看儿子,她从不刁难拒绝;他把儿子的生活费交给余静书,她总是客气地说:我有钱,不用这么着急。他看完儿子和他们告别,她总是会叮咛:注意身体,不要熬夜,儿子我带着,你放心好了。P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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